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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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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知道了一個“真相”,公主殿下就嘚瑟了起來,看著在自己面前忙前忙後的駙馬,就帶了深深的憐憫。

“你知道,我對你有多重要麽?”忍不住摸了這駙馬秀美的臉一把,阿元猥瑣地笑起來。

沒有公主殿下,妥妥的光棍的節奏!

“趕緊給本宮扒果子皮兒!扒的不好看,休了你!”熊孩子撅著尾巴囂張地使喚道。

阿容忍了忍。

媳婦兒有孕呢,據說前三個月不能同房,等以後的。

含袖用震驚的眼神看了這膽大包天的主子一眼,遲疑了許久,還是不敢告訴她家主子,駙馬爺那書架上第二層左數第四本小冊子裏頭,密密麻麻記錄的都是主子有孕之後的各種倒黴挑釁,一樁樁時間地點人物證人都很完整,罪證確鑿不容抵賴,顯然是要秋後算賬的。

不過恐主子因驚嚇過度有個好歹,含袖在現在死還是以後死的重大問題上,做出了艱難的選擇。

她,她還是去抱駙馬的大腿比較長命。

見阿容露出了一副容忍的小眼神兒,羞答答的,自成親被欺壓得吐血的阿元終於翻身做主人了,那感覺倍兒爽,又挑眉又齜牙地笑道,“駙馬這模樣,越發叫本宮喜歡了。”她舔了舔嘴唇,見阿容用覆雜的目光看著自己,便嘿嘿地笑著繼續炫耀道,“不是本宮,你可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兒來著。”後頭薛嘉姑娘大概是穿回來了,不知道,不過公主殿下想著,壞阿容上輩子不會看破紅塵了吧?

“這細皮嫩肉兒的,本宮怎麽舍得!”想到這樣的美人兒或許從此額米豆腐地不能吃肉了,阿元就憐惜地挑起了美青年的下顎,流氓地用指尖兒輕輕地劃過。

“殿下!”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做叛徒呢?一邊兒嚇得打哆嗦的含袖努力想要搶救一下自己的主子。

“去!給本宮端點心去。”阿元咧著小門牙洋洋得意地看著老實了的貼身宮女,在後者端上點心後,當面拿起一塊用力咬下,炫耀道,“給看不給吃!”

天朝好宮女哭著跑了。

阿容只覺得這媳婦兒形容古怪,然而卻並未多想,不過想起來那薛家的姑娘來了,鳳寧那小子就不大能叫媳婦兒費心,便覺得很該跟薛總督談談關於不能總把寧王關門外這個問題,此時沒有別的憂心的事兒,便抱著阿元看著她趴在桌上,用一筆慘不忍睹的爛字兒一筆一劃地寫信,就其上竟是給肅王所寫,他便挑了挑眉,看了片刻,臉上就詫異了起來。

這封信,除了給肅王夫妻請安之外,又顯擺了一下自己有孕,公主殿下大半的篇幅,竟然是在勸說肅王,趕緊搞死自己的叔祖父英王他老人家。

“這是……”英王多年不曾進京,是隱形人一樣的存在,就叫阿容詫異了起來。

“這人,非死不可!”阿元臉上鄭重了起來。

薛嘉並不知道上輩子那場宮變究竟是有何緣故,然而能造成那樣慘烈的事件的,只怕這其中,牽扯到宮中隱秘,阿元不管那隱秘究竟是什麽,可是肅王府因此分崩離析,她卻是不能視而不見的。就為了這個,她也只能送英王去死,誰叫比起來,她更在意自己的父母兄長呢?

阿元聲音古怪,阿容沈默了片刻,便嘆了一聲,在她有些冰冷的目光裏,含蓄地說道,“不要這樣直白。”搞死英王這樣的大事,還是隱晦些好。

說完,這青年便按著公主殿下的思路撰寫了一篇令人感動的家書,從面兒上,竟是不知多和諧,公主殿下捂著自己的小心肝兒把這樣家書顛過來倒過去地尋思了半天,才看出了這家書上的深刻的含義來,頓時對自家駙馬肅然起敬了,豎了一個大拇指佩服地說道,“不愧是混前朝的!”這殺人於無形,面前一把火,腳下一把刀,各種陰險狡詐,實在叫公主殿下嘆為觀止。

“怪不得本宮落你手裏了。”阿元覺得自己這麽個就知道陷害一下舅舅,欺負一下兄長的單純的好孩子,被壞阿容給騙了,真是一點兒都不怨。

“我得說多謝誇獎?”阿容沈默了片刻,對上了這熊孩子敬佩的眼。

“你喜歡就好呀。”阿元賠笑。

“我與母親去信,母親說要來江南照顧你。”阿容頓了頓,便含笑說道。

城陽伯夫人知道阿元有孕,歡喜的不行,立時傳書過來要前來江南,覺得母親這是看重阿元的緣故,阿容心裏歡喜,見媳婦兒心裏喜悅卻只裝模作樣地說什麽“千裏迢迢,多辛苦……”這樣兒的話,便忍不住笑道,“你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是要不得。”見阿元心虛,低眉順眼地偷偷覰自己,他想到了書信上旁的話來,微微皺眉,卻只低聲道,“母親如今,因你也算是歡喜了。”

“這是怎麽說?”阿元心裏暗自臭美,卻詫異地問道。

“京裏有些變故,三嬸兒滑了一跤,險些落了胎。”阿容斂目,低聲道,“雖盡力抱住了。然卻也叫人驚嚇的不行,母親這些天都不大起勁兒,只你的好消息叫她還歡喜些。”

“是阿鏡?!”阿元心裏咯噔一聲。

“三嬸兒說,不是。”阿容意味深長地說道,果然見阿元冷笑了起來。

“三嬸竟還肯為她隱瞞!”阿元冷冷地說道。

三太太膽小懦弱,然而一顆心都在湛家三老爺的身上,就算是阿鏡動了手腳,可若是為了不叫丈夫與兒女生出嫌隙來,只怕還是會隱瞞的。

“你放心,她並不是那麽傻。”阿容便繼續說道,“三嬸如今,只躲在屋裏靜養,因這個,是不見阿鏡了的。母親……”他嘆了一聲道,“看出來了。”也是因為這個,城陽伯夫人心中抑郁,顯然是想到阿鏡竟然能對一個孩子下手,感到不敢相信。

“母親信上說,她去了一趟恭順王府,看望了阿鏡,順便瞧著她胎像不好,求了恭順王妃叫阿鏡靜養。”阿容搖了搖頭,低聲道,“你瞧著母親寬和,阿鏡從前對她什麽樣兒,她都能原諒,只這一件,她是不能容忍的。”只怕日後,城陽伯夫人不會再許阿鏡回娘家了,想到府中的事端,他便摸了摸阿元的小腹,低聲道,“咱們的孩子,也不該見到那樣的人。”

哪怕阿鏡等三太太把孩子生下來,蹦著高兒地抽三太太大耳瓜子呢,都沒有眼下叫人心寒。

阿鏡這一次,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叫人失望。

“她也是為了阿岳。”阿元嘆氣道。

“這難道不是在逼迫五弟?”阿容淡淡地說道,“阿岳因她,在府中竟無立錐之地。”

到底不是快活的事兒,因此阿容只掩下了不說,扶了阿元躺下。

如今熊孩子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越發地圓潤了起來,竟有了幾分童年時的品格,就叫阿容喜歡極了。

見她這一胎極老實,仿佛也心疼母親,竟並不折騰人,只是叫她越發地想睡覺,阿容就笑了笑,看著阿元翻過身睡了,這才到了書房,先從書架上摸出了自己的小賬本兒來寫了今日熊孩子是怎麽撩撥他的,這才袖了家書出門,命人傳回京中,反身欲走,卻隱隱地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卻見前方仿佛正有個青年左擁右抱地往別宮裏走,這人有些熟悉,叫阿容仔細一看,便微微皺眉。

這青年,正是八公主未來的駙馬,那陳家的什麽青松公子。

這家夥悄無聲息地到了江南,是為了什麽?

想到這廝從前打算過阿元,阿容臉上就露出了冷意來。

然那青松公子擡頭一看,就見到一秀美飄逸的青年立在宮門口,回頭看來,一怔後,含笑而來,放開了身邊的兩個看著阿容吃吃笑的美人兒,俯身一禮道,“姐夫。”

阿容只覺得滿鼻子都是惡心的胭脂味兒,皺眉退後。

“難道,這也是一位駙馬爺?”其中一個,便點了青松公子陳五的額頭一記,媚眼兒亂飛,捏著嗓子嬌滴滴地說道,“駙馬,您這大老遠的從京裏帶了咱們姐妹們出來,只嘴上說的好聽,好處都不見,如今見了姐夫,就乖巧上,”她轉頭看著阿容秀美的臉,目中露出了驚艷的神采來,只掩嘴嬌笑道,“見了這位駙馬,也不旺咱們姐妹來這江南走一遭兒了。”說完,便軟軟地向著阿容的方向倒去。

“您的風姿,咱們願意好好兒服侍您。”另一個也嬌笑起來。

阿容目中一冷,正要抓腰間的佩劍,卻見斜刺裏沖出了一個宮女來,一個耳光就抽飛了那往阿容身上倒的女子,跟護城門似的護在了詫異的阿容的面前,又一口唾在了那捂著臉看過來的女子的臉上,大聲罵道,“宮中清肅之地,怎容你們這樣的娼婦作祟,簡直是不將咱們別宮放在眼裏,就這個,就該治你們的死罪!”正是聞訊而來的含袖,見果然有京中陳嬤嬤口中倒貼的賤人,這宮女也是挽著袖子往後頭喚道,“還不將這幾個來歷不明的捆了!沒準兒這就是刺客!”

這一含糊,連青松公子都含糊了進去。

“你大膽!”見一個宮女竟敢這樣猖狂,陳五也惱怒了起來,怒聲道,“你竟敢沖撞主子!”

“哪門子的主子!”含袖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掐腰笑道,“我主子,可是秦國公主!公子,你算哪門子的主子?往臉上貼金呢!”說完,別宮的四處,大家都笑起來了。

圍觀別人吃癟,真的很叫人開心。

“你!”陳五只與善解人意的紅顏知己交際往來,哪裏見過這樣的惡婦,頓時氣煞。

“這是南陽長公主以後的駙馬,知道了麽?”阿容就在身後輕飄飄地說道。

“等什麽時候,南陽長公主立在我們主子之上,才好說這話呢!”含袖就冷笑了一聲,順便覰了面色陰晴不定的陳五一眼,見這人也是眉目俊秀,然一雙眼中泛著風流,就叫跟著阿元,素來喜愛端方的男子的含袖惡心了。

南陽長公主竟然能看上這種玩意兒,真是瞎了眼。

“這話,我也只好與長公主去說了。”陳五陰沈著臉說道。

“那麽,這兩個美人兒,奴婢也只好叫主子們都知道。”含袖跟護小雞仔兒似的,死死地把阿容掩在身後,看著意圖挖她家主子墻角的家夥就跟看階級敵人似的。

阿容忍不住笑了一聲,示意含袖靠邊兒站,卻見這丫頭膽子大起來,說什麽都不肯把他讓出來,十分警惕,不由頭疼無比。

這脫線程度,簡直跟她家公主一模一樣。

“姐夫……”

“叫湛兄就行。”阿容無奈地在含袖的身後笑道,“待什麽時候大婚,再來稱呼我不遲。這兩個……”他目光冰冷地看著駭然擡頭,完全不敢相信這年頭還有不憐香惜玉的男人的女子,慢慢地說道,“堂而皇之,竟入別宮,被人知曉,豈不是要笑我皇家與低賤之人為伍?該如何,且按宮規就是。”宮規中,無詔入宮就該處死,雖是別宮,然而本宮之中如今卻有一位皇子親王,兩位公主,也可如此行事。

陳五的臉色猛地就變了,強笑道,“湛兄,這是在與我說笑?”

“日後,你就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喜歡說笑的人。”阿容客氣地說道。

他雖然溫和,然而卻也不是軟柿子,叫人拿捏。

陳五出現的時機實在有些微妙,叫他由不得不多想些。

陳五臉色僵硬地看著那兩個美人兒被拖下去,哭天搶地地與他求救,心中不知該如何詛咒遠在京中的八公主。

京中他呆的舒舒服服的,做什麽火急火燎地往江南來呢?不過是八公主得知阿元有孕,心中嫉妒,命他千裏迢迢地過來給阿容送兩個美人兒,膈應人罷了。

再是公主,也沒有不叫駙馬孕中納妾的道理!

憑阿元的性情,不是與駙馬爭吵一場夫妻離心,也該是忍住了這口氣容了這兩個美人。不過若真如此,日日瞧著駙馬與侍妾恩愛,她的心裏能好受?只怕抑郁幾回,就要連累她腹中的骨肉。

“叫她落了胎,才好呢。”八公主的原話兒,就是如此。

此時臉上十分不好看,青松公子見阿容淡淡看過來,便笑道,“看起來,湛兄不喜這兩個風塵味兒重些的,不過沒什麽,這江南什麽都缺,唯獨不缺美人……”他一臉的對阿容的關切道,“長公主擔心湛兄與殿下,因此命我過來分憂。”

他倒頗為聰明,不敢說是自己想要幹壞事兒,只供出了八公主,況男子哪裏有不喜歡美人的呢?由己度人,陳五見含袖虎視眈眈,便只當阿容是懼了秦國公主,因此只一笑,不再多說。

含袖心中,只當這人是最大的敵人,很不能撲上去撕咬。

“快馬加鞭,確實辛苦。”阿容淡淡一笑,面色冰冷。

阿元有孕之事,傳到京中時間並不長,這陳五眼下竟然就能趕到江南,真是個有心人。

對於這樣的有心人,阿容一向是想要成全他一二的。

頓了頓,阿容便叫含袖護著走了,陳五摸著下巴遠望了一會兒,目中便露出了嫉妒之色。

當年,他是真心對秦國公主想要迎娶的。這位公主雖不過是宗室女,然而帝寵已延續兩代帝王,只要用心經營,陳家東山再起並無問題,沒想到天不遂人願,竟錯過了秦國公主,反倒叫他尚了南陽長公主。

長公主跋扈,若是能耐些他也忍了,偏偏沒有什麽能耐,只知道打人罵狗,叫宮中厭惡,如今竟還從宮中被攆出來,南陽長公主府看似風光,可是一個沒有帝寵的公主,威勢不再,又有什麽用?

南陽,也能叫他跟這姓湛的似的,還未尚主,就得到一個一等子的爵位,風光體面?

目光落在這滿宮的美人兒的身上,陳五心中就生出了別的意味來。

江南水鄉的美人兒,確實與京中不同,瞧著就柔媚可人,也不枉他跑死了八匹駿馬,趕在京中旁人來前,抵達江南了。

心中各種情緒在翻湧,這陳五便叫人引路徑直走了。

阿容卻與含袖走出了極遠後,見含袖憤憤不平,不由只笑道,“他並未如何,你不必這樣緊張。”

如何就晚了!

含袖小小地翻了一個白眼兒,義正言辭地說道,“防範與未然!”說罷,便唾道,“當奴婢看不出來,這妥妥的就是長公主要害咱們主子呢!駙馬,這樣的混賬,不攆了他出去,難道還要叫他宿在宮中?”她雖然這樣說,卻也知道,想叫陳五滾蛋,是不大可能的,此時一臉扭曲地說道,“她這樣款待咱們殿下,就該給她幾個美人,叫她知道厲害!”

“你放心,少不了。”阿容淡笑了一聲。

憑青松公子的大名,想必日後,長公主面前會很熱鬧,不是一般的熱鬧。

“不必參合這人的事兒。”阿容便叮囑道,“今日之事……”他想到自己從不隱瞞阿元的,頓了頓,便搖頭道,“我親自與她說。”

“都說有孕之人脾氣古怪,主子有什麽叫駙馬不快的,奴婢求您體諒些。”含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求道,“主子有了您的骨肉,不知多歡喜。”徐家這人來的叫含袖的心中生出了惶恐與危機來。

雖兩個主子要好,可是這才多長時間,公主就有孕在身,如今駙馬新婚燕爾的,哪裏能容易守得住的呢?不管如何,她只擔心公主叫人傷著了。

“她是我的妻子,你不必擔心這個。”阿容溫和地說道。

不管如何,阿元竟然能有這樣忠心的宮女,就叫他心中安定了許多。

含袖這才點頭笑應,給阿容福了福,一路氣勢洶洶地去了,看那方向,就是寧王之處,顯然這位宮女覺得一個駙馬防不住,還應該來個王爺,叫這姓徐的安分些。

目光一轉,阿容卻往另一處去了。

那處小廚房裏燉著八寶鴨子,正是熊孩子撒潑打滾兒非要他親手做的,燉了三天了,該是火候出鍋,給他家小媳婦兒好好地補補了。

至於青松公子南陽長公主,那又是什麽?

駙馬爺輕松愉快地服侍公主殿下去了,只徐五卻在別宮之中百爪撓心。

這宮中的宮女兒,實在太古板了些,平日裏服侍他一下,都板著臉,他本是風流人物,叫人心愛的,卻還未等拉住這些宮女的手,竟都散了,跑的跟後頭有狗攆的似的。前幾次他只以為是羞澀,沒想到後幾次後,就有寧王出現,一臉冰冷地告訴他,這宮裏的女子,都是皇家的人,他敢碰一個,寧王現在就敢斬了他!

“我是你姑父!”被威脅得沒有體面,徐五惱羞成怒地叫道。

“姑父?”鳳寧鄙夷地看著這麽個玩意兒,只冷笑道,“你算哪門子的姑父?不過是給南陽姑姑解悶兒的一個玩意兒,你還真當你是一盤菜!”他呵斥道,“姑父?你入宮這麽多日,可來看望福慧皇妹?可來拜見了我?!還姑父……”他頓了頓,微微皺眉,只冷冷地說道,“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姑父那好脾氣的人!你再敢在宮中叫我發怒,我就稟告父皇,治你的罪!”

說完,竟是一劍將兩人身邊的紅木小桌劈成兩段,轉身就走。

徐五氣得直哆嗦,只恨寧王欲死,卻也知道憑自己是不能如何的,只好再次隱蔽地給阿容傳書,求一敘。

遠在京中,恭順王府之中,卻是一間奢華的臥房之中,一臉慘白的阿鏡捂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只看著自己面前,臉色沈靜的青年,張了張嘴,眼淚就落下來,許久才喚了一聲,“五哥。”她低著頭,抓緊了手中的錦被,低聲說道,“五哥,我不是有意的。”

“果然是你。”阿岳目中露出了淡淡的疲憊之色,苦笑道,“太太只說當時無人,她想著折些花兒來擺在房裏,不小心滑了。只我覺得古怪。”見阿鏡霍然擡頭,他斂目低聲說道,“那一日,府裏伯娘嫂子們都去進香許願,只太太在府裏,後頭我問誰來過,竟都說沒有,”

然而他卻從三太太出事的那一處的樹枝子裏,翻出了阿鏡的發簪來,此時將那金簪丟在阿鏡的面前,阿岳抿了抿嘴角,沈聲道,“臨去江南前,大嫂命你在王府靜養,府中也不許你上門,你是怎麽進去的?”

“角門。”阿鏡低聲道,“我沒有壞心,只是想去見五嫂。”沒想到那日城陽伯府裏的女眷盡都不在,她只見到三太太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折花兒,因前頭阿岳呵斥過她,因此她並不敢傷了三太太腹中的骨肉,只是心裏到底憋氣,因此冷言冷語地說了些不好聽的話,正看著三太太面無人色心中快意,卻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幾乎是本能地,她拉住了三太太的手,自己穩住了,卻叫三太太跌了。

見三太太極痛苦,她想到府中對自己的冷淡,更害怕,順著角門就跑了,卻沒有想到,竟然叫阿岳找到了自己的簪子。

“我不是有意的。”阿鏡喃喃地說道。

阿岳低著頭看著這個一臉驚慌的妹妹,閉了閉眼。他是個優柔的人,不能去供出妹妹,可是卻也不能看著三太太吃這樣的委屈。

“我會分家。”許久之後,他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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